第八章 美味-《乘云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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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骞直直地盯向烤鸡,心中还待想些什么,但肠腹“很争气”地响如闷雷,索性说了一句:多谢大侠,丢下石头便半拿似抢地接过烤鸡,大口撕吞起来,浑不顾烫热。只不过坐的位置离青年稍远了些。

    青年也不靠近,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些野葡萄,丢给了云骞说道:“水不多了,拿些野果顺顺,我这还有一条蛇和烤蘑菇,要不要。”

    云骞囫囵不语,只是摇了摇头。青年估计他是对蛇肉有忌讳,也不再言语,独自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寒不择衣,饥不择食,更遑论青年的手艺不差,云骞直吃得如狼似虎,热汗淋漓,顷刻便将烤鸡捋了个干净,竟有些意犹未尽。

    青年看着他,又瞧瞧剩下的蘑菇,咂了咂嘴,把剩下的蘑菇全都推给了云骞。云骞居然不客气,抓起蘑菇埋头就吃了起来,只是神情有些讪讪。

    古有人言:足食抬义礼,饥火葬人伦。云骞虽不是长久的饥民,但之前饿感难当,实在提不起克恭礼敬的心思。在吃完烤肉和蘑菇之后,心神终于有了些底气,这才敛衣站起,深深向青年施了一礼:“晚辈云骞,拜谢大侠活命大恩,若非大侠救助,晚辈早已魂归西里,就此死在了这茫茫山野之中。”

    青年见云骞如此做派,脸色一肃,也赶忙站起了身形向云骞还了一礼:“小恩公莫要如此,当日若非你乱了邪修心神,那枚冰刺我终究抵挡不开,怕是落饮恨而终的下场。小恩公仗义出手反而遭难,我又如何舍弃不管。”

    云骞身形侧开躲让:“大侠万莫折煞了晚辈,晚辈为了自保,情急之下莽撞出了手,却不料……”云骞还要解释什么,青年苦笑着打断了他:“小恩公,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,我胸肋有伤,弯不下腰。”

    云骞一愣,才看到这位大侠的胸腹正缠着些碎布,隐隐还有些血迹洇出,赶忙将他扶坐了下来:“之前眼见大侠受伤,晚辈竟一时忘记了。您叫我小骞吧,长辈们都是这么叫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小骞?也好,你也莫叫我大侠了,我姓翁名芝庭,就是个四处漂泊的野汉,你称呼我一声翁大哥即可。”翁芝庭盘坐于地后,示意云骞也坐下。

    云骞不敢执拗,跪坐于地回道:“多谢翁前辈宽仁,晚辈有僭了。”

    翁芝庭也懒得纠结云骞的称呼:“小骞,你我互救一命,生死大于天,咱们就莫要刻意纠结那些个俗界虚礼了。能否与我说说你怎么出现在这山野之中,又为何藏匿在了树上?”

    云骞见这位翁前辈神态和煦,确不似坏人,便稍稍松了些坐姿,粗略地回述起自己来庐寿城游学,回家路上突遭劫匪,浑噩逃命,直到最后藏在树上过夜的情形。

    翁芝庭静静地听着云骞的经历,心下也印证着所遇的情景:“我来此地时日很短,有些事情不甚了解,这庐寿城可是经常遭到山匪杀人劫撸?”

    云骞摇头道:“不是的,本地官府虽无力将百盘山的匪寇清缴殆尽,但山南一带还是常有维护,最近几年也是十分平静,所以家里才放心让我出来。这次遭遇匪寇,或许是晚辈时运不佳。”

    翁芝庭则回道:“时运不佳?我可不作此想。那日我偶见血车,追迹进了山林。但在晚上时断了线索,后来正巧碰到两个山匪,便截了下来。他们求饶时说,有个叫杜崇山的人跟他们走过消息,一个孩子准备回家探亲,身上还有块价值不菲的玉佩,碰巧他们所谓的仙师正在搜罗稚子,便想一石二鸟,才下山劫撸。按着你方才的讲述,他们口中的孩子想必就是你了,所以是特意寻你而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大侠是专程来救我的?”云骞吃惊地问道。

    翁芝庭连连摆手:“我此前从未见过你,何来专程一说。只不过心缘所致才来的。也是你途中机警,惊马逃脱。那二匪回身追索时,才遇到了我。对了,这件玉佩是我从他们身上搜来的,现在物归原主。”说着,便从内衫里,取出了一件青綬玉佩递给了云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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