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九十章 剑拔弩张(上)-《督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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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津门,尼德兰租界内,张员放下手上的报纸,志得意满的喊过来义子张文和“快,去把我的顶戴袍褂都预备好,过些天,我得进宫递牌子见驾去。”

    “干爹,现在这外面闹着要打仗,连车都没了,咱怎么进京?”

    “你懂个球!看着吧,过不了多长时间,歪鼻子就得请咱爷们出山,帮着他打仗。段系有兵无将,少不了要咱们出面,主持大局。这是什么?这就是祖宗显灵,庇佑着大金呢。孟思远一死,山东跟歪鼻子,是非玩命不可。杀了人把兄弟,还想谈判,哪有那便宜事?现在京城里,有咱两万多人,等他们快打出分晓来的时候,我就带着兵,保驾勤王!你说说,这不是天赐的功劳?赶紧准备去,别到时候抓瞎。”

    看着报纸,张员面露笑容,哼哼起了定军山“这一封书信来得好,天助黄忠立功劳……”

    自京城出的火车,方一进入保定,就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。站台上兵甲林立,大批持枪士兵封锁了车站。曹仲昆并没露面,只有其爱将吴敬孚,在站台迎接。

    吴敬孚号称赛关公,素有关王做派,目无余子。即使汪士珍这个共合参谋长,他也懒得应酬,根本连车都不肯上。反而是汪士珍移樽就教,亲自下车来见他。

    见站台上的士兵,在胳膊上都缠着一根白色布带,军帽上也罩一方白巾,这种打扮,就如同士兵号衣反穿一样,怎么看也是兵变的前奏。汪士珍心内不安,强自镇定,勉强做个笑脸

    “子玉,仲昆的军务这么忙么?我这个老上级到了,他都不肯露一露头,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。我听说,当初韩仲华身边的厨子,教了几个徒弟,都在曹仲帅门下听用。还想尝尝保定的一品官翅,他不见面,我去打谁的秋风啊?”

    吴敬孚面沉似水,只行了军礼“我家仲帅,到山东参与治丧,并不在保定,特向参谋长表示歉意。至于宴会……现在是国丧期间,停止一切宴饮娱乐,还请参谋长原谅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,无妨。你们这全军挂孝,是怎么一回事?”

    “共合不幸,总统身故。这是国家之悲,亦是共合之大不幸。仲帅带领我第三师全部将士誓,大总统死因一日不明,我第三师将士一日不除孝衣!待治丧结束,我军将派出代表,向京师请命,成立专案组,彻查总统身故一事,必须给共合将士一个满意的交代,否则第三师绝不答应。”

    汪士珍强笑两声“子玉说笑了。大总统因病身故,有医生出具的报告,怎么能说死因不明。子玉,我和华甫是金兰手足,如果他的死因真有什么问题,我第一个不答应。你是咱们北洋有名的儒将,行事应有分寸,不可莽撞。毕竟你现在是统军大将,一言一行,弟兄们都看着,可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,得顾全大局。”

    “子玉不敢妄言,同样,也不会装聋做哑!”吴敬孚丝毫不退让“第三师为共合军人,永远效忠大总统。任何人敢于冒犯总统,我第三师全体将士,绝不容饶!聘老放心,大总统的死因,我们必要调查清楚,以还死者以公道,维护共合法统!”

    两下话不投机,无法再谈,汪士珍回到车上,殷盛上前道:“聘老,碰钉子了吧?我听说过这个活关公,那就是个红脸的脾气,谁对上他,都难免被他损几句。这个话,咱跟他说不着,得跟曹三傻子说。那是个厚道人,又是赵冠侯结拜大哥,他们四兄弟里,要论关系,还是他们结拜最早。只要说通了他,事情就有可为,只是我说句不该说的话,这事难的很!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,换谁,谁能答应。我到现在,都没想好怎么张嘴。”

    汪士珍道:“难,也得办下去。我被吴子玉落了面子,这没什么关系。咱们共合不就是这样,正府怕督军,总长怕军头,我又何以能免?可是你看看第三师摆的阵仗,如果不能平息事端,善之地,顷刻化为战场,百姓何辜,不当受此刀兵之苦。走吧,我们去给孟思远先生烧柱香,求他保佑,咱们这次能把交涉办下来,不至于真让事情无可收拾。”

    前一节车厢里,放着孟思远的遗像、灵位,在下面,则是个精制的青瓷坛。里面盛放的,就是孟思远的骨灰。灵牌下,香烟缭绕,香和蜡烛一路有人更换,确保不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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