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2647年·河岸神殿-《法老的宠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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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老师!”南西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呆了,扑冲上前刚好接住了大祭司倒下的身躯,“德拉莫普!快来!”声音焦急的带着哭腔。

    急奔上前的德拉莫普将大祭司移至后殿内,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医生请来,并派人通知左塞王,不多久左塞带着王宫首席御医何赛伊尔赶到神庙。

    左塞坐在床边,看着脸色苍白的大祭司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,呼吸赢弱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,他突然发现,大祭司竟然如此消瘦,竟与迪克拉莫斯死前的情形如此相像。

    “何赛伊尔,大祭司怎样。”左塞声音冷而沉。

    何赛伊尔站起身,沉重的嗓音缓缓打破这让人心焦的寂静,“王,因为身体已经严重老化,大祭司将迎接神的召唤。”

    左塞阴沉的脸色几乎可以冻僵整座神庙,冰冷的眸子就像一口深潭般深不见底,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慌与悲痛。但是一直站在门口的南西,望着那伟岸的身影,刚才对他的冷酷与埋怨早已不知去向,她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,她刚刚才决定对左塞不予理会,而此时取而代之却的是莫名的心酸,嗓子一紧一紧的,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涌出,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周围的人全都安静的退下了,只剩下左塞王握着大祭司的手,如雕像般的面孔上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,等着大祭司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霍特伯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,他醒过来了,表情平静而自然,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。平时虽然也说生死常事,不必在意,但真要抛下这世间繁华的一切,他仍有一种莫名的留恋。苍老而枯槁的手反握住左塞王的掌心,使了使劲,但是无力。

    “我的孩子。”嘶哑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神——咳咳,已经在召唤我,咳咳咳,我——的时间也不多了,咳咳咳——”剧烈的咳嗽将短短的几句话截成几段,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。

    大祭司深深地喘了口气稍作休息,阻止左塞王将要说出口的话语,等了一会儿后精神似乎好了很多,便继续说道,“我伟大的法老,放下吧,放过自己——那都不是你的过错,洛布的死是必然的,勾结外敌——本身就是对神灵的亵渎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,母后说的没错,那酒杯中的毒,我是故意喝下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孩子,即便失去你的纵容,埃罗亚也不会允许那样的法老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和洛布的计划我也是很早就清楚的,甚至连迦南王摇摆不定的打算,我也是明白的。”左塞说到这目光略显暗沉,那复杂的眼神融合了许多情绪的纠缠,只是那坚定的语气在说明他并不后悔,“我纵容的不仅仅是毒酒,而是那最根本的结局啊。”

    这倒是霍特伯没想到的,但他依旧伸出苍老而干枯的手指,轻轻地握着左塞的手道:“后悔曾经的决定么?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左塞脱口而出,话刚说完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
    “所以,孩子,只有放过自己的心,才能得到自由。记住,你是埃罗亚最伟大的法老。”大祭司一脸疼惜的看着左塞,“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,灵魂也即将脱离躯体。因此不知道要还有什么能留给你的,我的孩子,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教给你的圣歌吗?”他看起来似乎有了一些精神,血色爬上了面颊,声音听起来很愉快,“再唱一次吧,很久没唱过了。”

    苍老、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随即便开始在空气中弥散。不久,一道清冷、浑厚而磁性的嗓音加入进来。两道不同的声线混合在一起,高低起伏、游动飘忽,就像是在追寻着答案一般,在这样的夜色笼罩中彼此呼应着、纠缠着……

    站在廊柱下的南西静静的听着这从未聆听过的歌声,灵魂似乎脱离了躯体被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,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心徒然而生。此时,她忘记了战争,忘记了未来,忘记了左塞,忘记了神殿,忘记了文字,忘记了一切的一切,仿佛身处空灵一般的释怀。

    神殿的大厅及外面,德拉莫普带领着众僧侣跪在阿蒙神前为大祭司祈求。那如诗般的歌声似乎无所不在,周围一片寂静,似乎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游弋,唯有那歌声轻轻回荡,抚慰人心。在浓雾笼罩下,天地之间那让人窒息的压力因歌声而消失殆尽。

    歌声的起伏逐渐减轻,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淡退了下去,犹如退出舞台的歌者,只剩下高昂深沉的嗓音继续在吟唱着。

    天空被一道亮眼的蓝紫刺破,闷响的雷声炸开,雨就这样在酝酿已久之后再次倾泻而下。

    收尾的歌声,淋湿了一切。

    “希蒲,让所有的王公大臣到神殿来。”左塞王步出房间,一张脸冷的似要冻僵整个埃罗亚,“让伊姆霍特普来见我。”

    冒着倾盆的大雨,所有人都在神殿集齐,无不是面露惊异,窃窃低语。

    “大祭司怎么会突然病重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看王的表情。”

    见左塞王缓步走进大殿,四周即刻无声,众人匍匐在地,气氛显得尤为紧张和不安,只剩下淋漓的雨水击打着地面。

    “伊姆霍特普。”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。

    “王。”伊姆霍特普从旁边跪上前。

    “从现在起,由你代替赫利·霍特伯担任希利俄波利斯大僧侣长。”抽气声此起彼伏,首席大臣担任大僧侣长,这还是头一回。

    “就将霍特伯大祭司葬在王陵旁,这件事由你负责。”不容拒绝的口气,让那些想要张嘴的王公贵族们把话又吞回了肚子。

    左塞王说完转身走回后殿,将那些低语议论抛诸身后。

    “看,王依旧和往常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和平时一样的表情,不管怎样,大祭司也是王的老师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啊,卡塞刻莫依王死的时候,王也是这样的表情,那面对的还是王的父亲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一样啊,王和大祭司的关系相当亲密。”

    “别忘了,迪克拉莫斯的死可是王亲自动的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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