沛公上台-《历代王朝更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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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刘邦。刘邦心中有气。他能不气吗?文三老一言,尔等便异口同声推荐我为沛令,我略略谦让了几句,尔等便要推荐萧何、曹参,若非他二人诚心相让,这会儿还能想到我吗?我就是想干,也得拿一拿架子。众人不知他想些什么,一味地相劝,越劝刘邦越是不从。
雍齿、曹无伤见有机可乘,蠢蠢欲动,各自拉了一个相善的三老,咬起了耳根。这一来,周勃慌了,按剑喝道:“刘邦,诸位三老豪杰诚心诚意拥你去做沛令,你却推三推四,难道非要让秦廷再派一个爪牙来治理沛县,你才心甘!”
樊哙亦按剑吼道:“刘三哥,你向来是敢作敢为,今日里怎么变得婆婆妈妈来了?不就一个沛令吗?又不是杀你,何必推三推四!”他二人这么一嚷,诸位三老豪杰,就是想推他人,也不敢妄自开口,议事堂里,当即静了下来,静得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见。
刘邦长叹一声道:“承蒙诸位厚爱,在下暂居沛令之位,他日若遇贤者,立马让位。”
他环场一周道:“县令乃一县之主,其职,不可仓促而就,应当择一吉日,诸位以为如何?”
众人回道:“此言甚是!”
那吉日便择在九月初九。刘邦就职之后,祠黄帝,祭蚩尤,杀牲衅鼓,以求福祥。因曾小径斩蛇,有老妪夜哭,又引出赤帝子斩白帝子之语,故立赤旗、赤帜,张挂城中,以表顺天灭秦之意。又因,为了有别于职姓沛令,改令为公,时人皆以沛公称之。
其实,改令为公,并非刘邦的发明,古楚之县令皆称为公。至于就职贺酒,当然是少不了的。
自午至申,直喝了两个时辰,喝得三老豪杰及众雄东倒西歪,方才撤宴。
沛公送走众人之后,独坐后厅,心中翻江倒海,既兴奋,又惆怅,更有些许压力。
沛公之职与朝廷相比:一个芝麻,一个西瓜;然与亭长相比,却又颠倒过来:一个西瓜,一个芝麻。如今,他由芝麻变成西瓜,能不兴奋吗?况且,爹爹、岳丈、观相老人,无一不说我刘邦生有异相,他日必当大贵,大贵是什么?大贵就是要做帝做王,这沛令与帝王相比,算得了什么?即使不算什么,毕竟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,有了自己的地盘,自己的军队,再设法扩大一些,称一称王有甚不可?故而,他还是兴奋。然,割沛自立,乃是一条造反之路,这条路一头通向成功,一头通向失败。成功了就能为帝为王,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失败了就会身首异处,株连九族。
王陵之所以不愿意造反,萧何、曹参之所以不愿意为令,颇有他们的道理,越想越觉肩上的担子太重,风险也太大。
呸!他真想掴自己两个耳光。事已至此,愁有何用?就像那偷油的老鼠,已经上了灯台,下是下不来了。但也不能甘愿做一个偷油的老鼠,得上,得进,只有进才是出路,唯一的出路!
当务之急,是如何扩军,如何安民,如何守城,再想远一点,便是主动出击,攻城略地,扩大地盘。不,真正的当务之急,是任命一批官吏。三老豪杰及众雄不惜冒造反之罪,杀沛令立我刘邦,不就是为了得到一官半职吗?再者,我刘邦并无三头六臂,偌大一个沛县交我一人治理,且不说还要统兵打仗,实在忙不过来,得找几个帮手,这帮手还得有职有权。先任命谁呢?他将自己所熟悉的人,包括三老豪杰,一一排查了一遍。应该先任命萧何,次之曹参、周勃、夏侯婴……这一想,心中豁然开朗,晚上又饮了几碗酒,并召了一个雏妓作陪,折腾了大半夜。
当然,他在折腾的同时,并没有忘记封官之事,早在召妓之前,已召来了萧何,代他草拟一张封官的榜文,于第二天一大早,贴在县署大门口。
文曰:告沛县父老乡亲书各位尊敬的父老乡亲:陈胜王首义大泽乡,立国张楚,诏令四方,起兵反秦,我等已杀沛令,背秦自立,为尽快聚集力量,我现授:萧何为丞;曹参、周勃为中涓;雍齿、任敖为舍人;夏侯婴为太仆;樊哙、卢绾、周苛、周昌、曹无伤、周绁、高起、王吸等以客从我。
榜文既出,众雄走马上任。数日之间,沛县为之大治。扩军之事也大有成效,得兵三千余人。刘交、刘贾、吕婴、郭蒙、卫毋择、审食其等也持械来投,他们之中,不是刘邦的亲朋好友,便是吕雉的亲朋好友。人也多了,枪也多了,刘邦便萌生了扩张的念头,复出一令,命樊哙、夏侯婴为将,统兵攻打胡陵、方与二县。樊哙与夏侯婴不敢怠慢,率兵往攻,二城守令,见大兵压境,知出兵必败,遂下令死守。樊哙与夏侯婴正拟进攻,忽接沛公之令,命二人速领兵退守丰邑,二雄不知出了何事,只得引兵退回。
几经打听,方知沛公之母王含始因感风寒,突然去世,萧何进言,丧期不易进兵,故而将樊哙、夏侯婴召回。